乙肝疫苗事件終于被證實是一個“烏龍”。但其造成的惡劣影響恐怕需要不短的時間來消除——有媒體報道說,新生兒乙肝疫苗的接種率顯著下降了。與當初“接種導致嬰兒夭折”的不實新聞被廣泛轉載以及熱烈討論相比,權威結論引發(fā)的關注相當有限。還有相當一部分相信了“疫苗不安全”的人,對調查結果依然采取懷疑的態(tài)度。
無疑,這個事件的最大責任者還是媒體?;究茖W素養(yǎng)的缺乏,使它們把嬰兒夭折事件不負責任地歸結為乙肝疫苗的接種。從懷疑“該廠家的疫苗”,到懷疑“乙肝疫苗”,甚至推而廣之,對“所有的疫苗”都產(chǎn)生疑慮。
作為普通公眾,不能正確認識一起或者幾起嬰兒夭折事件,是可以理解的。但一個記者或媒體要報道此類事件,就必須要有基本的科學邏輯和向專業(yè)人士求證的職業(yè)素養(yǎng)。一個嬰兒夭折了,與之相關的任何事情都可能是原因——接種的疫苗、吃的奶、周圍的環(huán)境、接觸的衣物、出生的健康狀態(tài)等等。如果沒有明確的醫(yī)學鑒定,僅僅因為此前接種了疫苗就把死因歸結于它,記者和媒體的科學素養(yǎng)只能是不及格。
如果能排除其他的多種因素,把剩下的因素作為“疑似”也算是謹慎的體現(xiàn)。但是,基于這種謹慎應該做什么樣的應對和抉擇,卻不應該由記者去隨意發(fā)表不嚴謹?shù)囊庖?。在信息有限的情況下,如何向公眾通報,如何指導醫(yī)生和家長選擇,需要由權威部門——衛(wèi)生部或者疾控中心去發(fā)布。不去咨詢權威部門,而憑著自己的“正義感”就去歸因、報道,記者和媒體的職業(yè)素養(yǎng)也只能是不及格。
如果醫(yī)院不能確認嬰兒夭折的明確原因,那么死亡可能是某種“異?!?。這種“異?!迸c疫苗的關系可能有四種:一是完全無關,嬰兒死于其他原因;二是對疫苗的過敏或者不良反應,這有百萬分之一的可能性,考慮到新生嬰兒的巨大基數(shù),在全國范圍內這種不幸案例也未必不會出現(xiàn);三是這一批次的疫苗存在問題;四是這一類的疫苗接種存在以前不清楚的風險。越往后的可能性越小。
事故發(fā)生的時候,無法確認是哪一種情況。權威部門也不應該保持沉默——雖然調查在進行,但公眾很無助、很茫然。在結論出來之前,公眾的恐慌最大,各種謠言也最容易產(chǎn)生和傳播。權威部門需要在第一時間發(fā)出聲音,表達關注和介入調查。
在一般情況下,暫停使用那一批次的疫苗是“合理的謹慎”。但權威部門必須明確向公眾說明:這一“暫?!辈皇且驗樗袉栴},而是在目前情況下的一種“保守措施”。有了權威部門的聲音,媒體也就有了報道方向和內容,謠言的產(chǎn)生就會減少許多;有這些權威聲音后,即使在面對謠言的時候,許多公眾也能保持一定的理性去等待權威機構的調查。等到調查結論出來的時候——不管結論是什么,公眾都會更加容易接受。
這次事件中,權威部門也做了以上的工作——暫停使用該廠家的疫苗、調查嬰兒死因、公布調查結果、恢復該廠家疫苗使用等。不足的是,反應不夠迅速,沒有起到阻止謠言傳播的作用。
對于公眾來說,需要理解、并且不得不接受這樣一個事實:是否接種疫苗,是在“不接種疫苗所面臨的患病風險”和“接種疫苗所承擔的不良反應風險”之間,選擇風險小的那一個。疫苗接種不是“零風險”,但基于目前的疫苗生產(chǎn)水平和患病風險的統(tǒng)計結果,科學的結論是:不接種疫苗所面臨的風險,遠遠大于接種產(chǎn)生不良反應的風險。